潛點 旅行

像似在礦泉水裡潛水一樣｜特殊的花蓮溪潛

「下去的感覺像在空氣中潛水，清澈透明、很冰很醒，意識很快跟身體分開抽離」

2021第一天，不像其他潛友往南部離島避寒，到海裡跨年，我們卻是來到花蓮，要在冰冷的溪裡自由潛水。

花蓮面對太平洋，海岸線是全國第四長，但除了石梯坪外，似乎就沒叫得出名字的潛點。而一進入秋冬，沿岸全受東北季風影響，海域活動全告休息，即使要往西部去也不方便。所以花蓮雖然看似擁有豐沛的海洋條件，但休閒潛水環境卻辛苦。不過這裡的溪水清澈無比，所以在無法下海的季節，當地的潛水員會到溪裡潛水，發展出溪潛這樣特別的方式。

原本預估水溫大概18-19度，心想跟東北角水溫差不多，還行。但沒料到竟會碰上寒流，幾位在地潛水員都臨時打了退堂鼓，但我們早早就安排好，就既來之則安之吧。

負責帶我們這些溪潛菜鳥的是朱文正教練，他們夫婦在花蓮發展潛水已20多年，平常也擔負各種海上救難協助。幾年前台北復興航空空難，在又冰又髒的基隆河裡搜救的身影就有他們。他說當年穿著半乾式防寒衣，根本不夠保暖，搜救任務結束後，病了好幾天。但這次，他有了新法寶──全乾式防寒衣。完全不擔心這次的溪潛。

對比他的新法寶，我們身上僅有3mm防寒衣，這天又沒陽光，天曉得我們可以待多久。不過好歹身上這套裝備，也是陪我完成北海道冰潛之旅的，溪水再冷，也沒有結凍的港口冷吧_{（延伸：知床流冰冰潛｜完成冰潛的夢想清單）}。

看過那麼多不同地方海裡的景色，但是台灣的溪裡長何模樣，卻是缺乏概念。出發前朱教練已經有說明潛水計畫，這裡是他們平常教學的場域，水下環境並不複雜。但從小就被灌輸著溪裡戲水危險、深潭有漩渦、暗流，「溪邊很危險」已經深深烙印在心底，對比帶領我們的朱教練們一派輕鬆樣，我倒是有些忐忑的。

來到橋下，已經有幾位提早抵達。但他們沒有要下水，只是在岸上煮熱水看我們下水而已。

「水溫14度！」

謎底揭曉了，他們已先幫我們測量好水溫。

站在溪邊，陣陣冷風吹來都覺得發涼了，現在真的要下水嗎？這時突然覺得留在岸上喝熱咖啡，也是個很吸引人的選項。

「15分鐘吧，就會上來。」我說。

深吸一口氣，跳入溪裡。被冰冷的溪水包覆時，沒有預期的全身發抖，反而有種冰涼的暢快感。感謝帶我去冰潛的M牌防寒衣，水密性沒話說

迅速游過較湍急的淺水區，往目標深潭前進。沒鹹味的溪水，口感不太習慣。雖然今天天氣不佳，但能見度一樣讓人驚艷，像似在礦泉水裡一樣。游到深潭區後，有別於河道的活躍，這裡是一片靜謐。彷彿從熱鬧的街道，突然轉入巷弄的寺廟般，不只氣氛轉為寧靜，冰冷的藍綠色河底還帶些肅穆感。

溪底沒有炫麗的珊瑚礁，但是錯落的大岩塊，也是另一番光景。如果有陽光，這裡一定美得不得了吧！不過此時，也是相當迷人了。

躬身，讓身體沒入三棧溪水裡。

溪水雖然清澈，但底部的泥沙非常輕，不只貼底游過時會揚起，即使只是在水面立泳，六米底的淤泥也會被踢動的蛙鞋微微帶起。此外，魚群意外不少，看到我們就想溜之大吉。但不像海裡的魚，有很多礁岩縫可躲藏，一逃就不見蹤影。這群溪裡的魚，就是從這逃向那去，又從那逃回這。怎麼跑，都還是在這深潭區裡，看牠們驚慌又無處可逃的模樣，倒覺得有些好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