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鯨獵食秀──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亞(Baja California)的海洋驚奇之旅

下加利福尼亞（Baja California）與《柯提茲的海》

提到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亞（Baja California），我最早對這地方的印象是來自約翰·史坦貝克（John Steinbeck）的《柯提茲的海》。這本書記錄了史坦貝克與海洋生物學家立克茨在1940年航行至柯提茲海（加利福尼亞灣）的科學採集旅程。當時讀完後，我不禁想，如果有機會能親眼目睹當年那些豐富的海洋生態，該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啊。不過時至今日，下加利福尼亞依然是一個海洋愛好者的天堂，可以看到各種鯨魚迴游、Mobula Ray 遷徙以及劍旗魚獵食沙丁魚球等奇觀。

九月是下加利福尼亞的潛水淡季，且正值颶風季，但潛導一句「You’ll see something」還是讓剛剛結束了墨西哥猶加敦半島的 Cenote 洞穴潛水行程的我們，接著便飛往下加利福尼亞，準備親眼看看這裡海洋的精采。

抵達下加利福尼亞後，迎接我們的是一片荒蕪的黃色荒漠，公路兩旁盡是高聳的仙人掌，這與猶加敦半島那片翠綠叢林的景致截然不同。紅色大地緊鄰著碧藍的海洋，完全顛覆了我過去對海岸的印象。

Day 1. 遇見虎鯨的驚喜時刻

第一天出海，潛導告訴我們會去找虎鯨，或者其他海洋生物，如果運氣不好什麼都沒找到，我們就去看看可愛的海獅聊慰心情。根據以往出海追鯨幾次經驗，在茫茫大海上要找尋鯨豚並不容易，全憑運氣。

然而，啟航不過一個小時，船就突然加速轉向。潛導興奮地告訴我們：「找到虎鯨了！而且牠們在狩獵！」我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個驚喜，心裡緊張期待交雜。大夥趕緊戴好面鏡、穿上蛙鞋，準備下水。

墨西哥是少數幾個可以下水與虎鯨共游的地區。另一個著名地點是挪威，但那裡的水溫極低，水里能見度普通。相較之下，下加利福尼亞的水溫有29度，能見度也不錯，下水環境舒適很多。（斯里蘭卡是可下水看虎鯨的另一個潛在地點。）

今天的海面非常平靜，每次虎鯨浮出水面換氣的畫面都讓人讚嘆。海面上只有我們一艘船，這就是淡季的好處吧，我們獨享了這個虎鯨家族。船長將船轉好方向，就叫我們輕柔地下水，往虎鯨方向游。

剛下水我們和虎鯨之間的距離還有些遠，我甚至懷疑是否有機會靠近。但出乎意料的是，虎鯨並沒有迅速游走，而是在原地打轉，似乎不在意我們的靠近。當我們接近時，眼前的景象逐漸變得清晰：幾隻虎鯨正在攻擊一隻巨大的翻車魚。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活的翻車魚，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。

翻車魚歪著身體，揮動著鰭，無助的眼睛水汪汪地，面對靈活敏捷的虎鯨，牠似乎什麼事都做不了，不知道該往哪游。

這隻翻車魚比一個人還大，不知道虎鯨已經攻擊牠多久了。有時候虎鯨是啃一口，而有時候會虎鯨會加速撞擊翻車魚。翻車魚被撞擊的瞬間，看起來就像被一顆炮彈擊中，水下揚起一陣魚肉血霧，同時傳來低沉的撞擊聲，這個獵食實境秀，讓現場的大家都不免心跳加速，手心出汗。

虎鯨輪流攻擊著翻車魚，但翻車魚的厚皮讓牠承受了多次攻擊後，卻依然保持著整體的形狀。最終，虎鯨只吃了牠的一部分內臟和肉，就悠然離去，留下半死不活的翻車魚。

這場虎鯨狩獵表演讓我們在水下待了將近十多分鐘，後來又跟著這個虎鯨家族下水幾次，發現另一隻已經被虎鯨攻擊死亡的翻車魚屍體，看似完整的魚身，其實裡面的肉已經被啃食大半。虎鯨似乎偏愛內臟與某些魚肉部分，剩餘的魚體部分牠們並不想吃，拋棄任其墬入海底。

隨著其他追鯨船隻的出現，虎鯨開始變得警覺。最後幾次下水，幾乎都只能看到虎鯨迅速游走。我們滿足於這一天的奇妙體驗，告訴潛導：「虎鯨已經看夠了，讓我們去尋找別的生物吧。」

與海獅共游的悠閒時光

接著我們來到了一個位於島嶼南岸的珊瑚礁區，這裡有著豐富的生態和一群慵懶的海獅，非常適合自潛遊玩。這些海獅懶懶地躺在水面上曬太陽，或是在陸地上嗷嗷嗷的叫。剛開始海獅對於我們還有些警覺，我們一游近，牠們就游走。但到後面，海獅開始習慣我們的存在了，就不太管我們，照常睡牠的覺、曬牠的太陽。

我們與這群「水中狗狗」嬉戲了好一會兒。海獅沒有比海狗那麼親近人類，但牠們依然非常可愛，讓人流連忘返。

最後在回程上，潛導又發現兩頭布氏鯨。布氏鯨長得有一點像小型的藍鯨，下潛時不會舉起尾巴是一大特徵。我在斯里蘭卡有許多跟布氏鯨交手的經驗，牠們是一種很有警覺心且換氣時間短的鯨魚，想要在水下看到他們的身影很困難。這裡的布氏鯨也一樣，船長迂迴了幾次，都沒能找到適合的下水時機，最終追丟牠們。

Day 2. Mobula Ray 遷徙

第二天，我們出發尋找傳說中的 Mobula Ray。這種與魔鬼魚相似的生物會在每年4到7月間，在下加利福尼亞附近集體遷徙。

我們很快便發現了一群 Mobula Ray，牠們不時躍出水面，在早晨的光線下逆光飛翔。科學家至今仍無法確定Mobula躍出水面行為背後的原因，但多半推測是為了求偶或溝通。

雖然我們不在Mobula遷徙的高峰季節，但下水後還是看到密密麻麻的 Mobula 群游過眼前，數量之多令人震撼。這片15米深的沙地能見度不佳，水母也非常多（因為 Mobula 通常跟隨浮游生物移動）。我決定回到船上，使用空拍機記錄這壯觀的景象。

透過空拍機的鏡頭，才真正看出這群 Mobula 的龐大規模，數千隻 Mobula 在水面下躍動，晨光下的畫面美得令人窒息。這時，我心想，這入境墨西哥海關時，被課了近兩百美金稅的空拍機（※），終於值了。沒想到空拍機就在返航時，在交給潛導協助降落時意外落水，大家在附近找了一陣子都未能找到，美好的照片與影片，就這樣留在海裡。

看完Mobula後，我們繼續往北航行，航行的路上，見到幾隻瓶鼻海豚。不過這裡的海豚沒有御藏島的那麼親人，不會主動靠近只能遠遠地看他們游走。

一個小時後抵達一個海獅島，說是島，其實是一個小島礁。或許是因為習慣遊客，這裡的海獅比昨天的更不怕人些。這座小島礁，也可以看到鬼蝠魟(Manta Ray)，不過我們今天倒是沒看到。雖然昨天看過海獅了，但海獅還是一樣可愛，還是殺了不少記憶卡。

再訪下加利福尼亞

原定第三天的出海行程因為有熱帶氣壓，海況不佳，所以取消。但短短的兩次出海，已經讓我見識到這裡海洋的精彩，讓我已經下定決心，明年要再重返這片神奇的下加利福尼亞海域，繼續探索這片充滿寶藏的大海。

※ 墨西哥政府對於旅客可攜帶入境的3C產品有嚴格規定，例如不可以攜帶超過兩台相機，或超過一台筆電。但實際上，海關人員怎麼判定，全看他們。例如我與另一名團員在坎昆機場因為檢查出有攜帶空拍機，而被要求以空拍機新品價格繳交19%的稅，但對於我們的相機防水殼不表示意見。而同行團員有遇到巴拉圭人因為帶一台筆電，一樣被課19%稅，而該團員攜帶的雪茄被課了401%的稅。

而在下加利福尼亞的SJD機場，出名的是被發現有水下攝影器材的話，就會海關以整套器材新品價的19%稅。海關人員會用型號當場上網查新品價格，即使你說器材是二手購買，也必須拿出收據來證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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