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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寶寶在水中相遇──居家生產經驗

文／Sonia 攝影／李後良

很多人問我說生產很痛吧！你還在家生，真是勇敢。以前常聽人說生產是猶如斷手指般疼痛，其實真的沒那麼恐怖。還記得當初決定要居家生產時，身旁反對的聲音猶如兇猛的海浪般，一波一波的打來，彷彿在考驗我的越浪技巧。但是現在回想起來，整個生產過程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，自己都會感動的想掉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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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曾經旅居印度十年的印度古典舞的舞者，一個曾經許下心願希望能成為神的奉獻者的我，如今走上了成為人母的這條路。在印度要考瑜伽治療師的那年，遇見了生命中的另外一個他，或許這是神的安排，讓我以另外一個方式為祂奉獻。想不到寶寶生下後，人生有了一個轉折點，我接受了助產師的培訓，正式成為一位陪產員。這工作讓我可以接近每個家庭與每位婦女，為婦女與寶寶服務，也讓我和他們成為了好朋友。陪伴了幾位產婦以後，深深覺得女人是需要被支持的，無論是產前陪伴與諮詢、產中支持與協助，或是產後的聆聽與復健，於是我決定結合自己原本的專業技能，來陪伴婦女們渡過生產這段不算短的時光。

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產程進展，而非統一的SOP流程。

九個月前我初為人母，與我的寶寶在家中的溫泉水中首次相遇了。我們選擇居家生產這種原始自然的方式，讓他誕生在一個充滿愛的家中。為何我會選擇這種生產方式呢？因為我們相信人與動物都有著原始純粹的本能，只是人類被文明與科技給馴服了，我們從未看過動物不知道如何生產吧。因為自己是瑜伽練習者，因此希望能用瑜伽的【非暴力（Ahimsa）】方式來迎接新生命的誕生──不傷害他人、自己、或自然；並確保我們所做的和我們如何做是為了和諧，而不是傷害。瑜伽大師艾揚格說過：「不要以一種帶有妒忌和優越感的心態去看待他人的身體。人與人的體格不一樣，不要與他人攀比。每個人的能力都是他她內在力量的運行體現。」這完全就是自然生產的原理啊！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產程進展，跟屬於自己的生產方式，而非統一的SOP流程。

從有產兆到產程開始再到臨產我們等待了三天，這三天陣痛都是由孩子的爸陪我度過，幫我按摩或是安慰陪伴。三天不睡需要多少的體力，其實我知道他已經到達體力極限了，但他還是用精神力來撐起整個生產過程。而專業助產師美麗姐，來來回回宜蘭跟金山，只為了確定我的狀況，而且總是溫柔的說沒關係，再等等，有狀況我可以再來。她常常說：『生命值得等待』，在她溫柔的支持下我們完成了這項溫馨的任務。

16日的清晨，子宮開始進入宮縮，我們一邊使用先前學習的放鬆減痛技巧，一邊用宮縮計時app紀錄產程狀況。直到確定產程正式啟動後，我們便通知助產師以及陪產的朋友前來家裡。生產真是一件無法預測的事情，本來計劃待產時要用跳舞的方式來減輕不適和加快產程，但是因為寶寶實在太想出來看世界了，胎頭已經掉到很下面了，但子宮頸又還沒積極地展開擴張的行動，所以實在無法跳舞。這種情況如果跳舞，可能會因為洞口不夠大，寶寶硬要擠出來而引起子宮頸水腫。最後就只能請朋友跟我在房間梵唱，就連月嫂也拿出她的缽來幫我頌缽，不過產程還是無法積極展開。

助產師問：「妳是不是還有什麼想做的？」

事後回想，其實當時的我對生產後的未知其實還是有些疑惑的：總覺得還沒完全準備好，手上有好多外文資料沒看完，面對全新的三人世界又是否能順利上手？經歷了生產後才發覺，原來身體跟心裡是這麼的緊密連結，只要心裡有卡住的點，就會完全顯現在身體上。這不是跟自己學的瑜伽治療是一樣的道理嗎？女性有婦女病的通常感情不太順；胃不好的通常對自我是有懷疑沒自信的。印度瑜伽治療強調身、心、靈的平衡狀態，這一切都是如此相通，只是當自己是當事人時都遺忘了。之前閱讀國外助產師寫的故事中提到，在她接生經驗中發現，當產婦跟母親的感情不好時，常常胎盤都不好生，需要生很久。有一次她的產婦胎盤生了好久，實在找不出任何原因時，她問了產婦母親的電話，打了電話給她，當產婦的母親趕到現場，開門的那一刻，胎盤神奇的就生出來了。

到了17日清晨，終於進入了密集的宮縮，前一天也睡在家裡的助產師起來幫我內診時，已經開了三指，於是我們進入了超級忙碌的狀態。我們不停地變換生產姿勢，希望能加快產程，月嫂也不停地煮東西跟燉中藥幫我補充能量。由於產程進展不快，所以助產師美麗姐問我要不要進水裡生生看？於是我進到家裡的浴缸中，體驗了待產的舒適感，是一種自己可以掌控呼吸，清楚感受身體、姿勢的感覺。有種做瑜伽的感受──清楚地控制呼吸、知道生命能量的運作，又要不停的變換姿勢。只不過生產當下實在很不想變換，好想一個姿勢專心到底。

在印度學阿育吠陀_（註1）裡記載，女人跟海水與月亮的能量有很大的連結，想不到生產這件事也是。那天在正午的滿潮時刻，子宮開始積極的收縮，在宇宙自然能量與身體能量互相配合下，寶寶終於在家中溫泉水裡誕生了。看著寶寶小小的身軀，以及那雙一出生就張開看世界的眼睛，一切真的是太神奇了。對我來說這是一場奇幻又美妙的旅程，雖然原本沒有計畫在水中生產，但是寶寶讓我體驗了不同於一般的水中經驗，我所需要學習的就是放開地等待，順勢的讓寶寶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