旅行 潛點

多良間島（上）：每個人都該有一座秘密小島

多良間島

多良間島(Tarama-jima)是位在石垣島與宮古島之間的一座小島，居民約一千人。從空照圖上看，橢圓形的多良間島不僅地勢平坦，連四周海域也是平緩的淺灘，在多良間島北邊則還有一座更小的水納島(Minna-jima)。

要前往多良間島，只能從宮古島搭船或飛機，飛機一天兩班、船一天一班。這個日本三級離島，網路上的中文資訊很少，住宿選擇不多，島上英文也難通。若不是去宮古島太多次，好奇宮古島周遭還有什麼離島，我想也不會注意到多良間島。但我問了幾位住宮古島的朋友，卻沒人去過，他們只知道都多良間非常鄉下。

要從宮古島平良港搭乘，雖然前往多良間島的船只能搭乘100名旅客，但卻是一艘大船。因為這是客貨兩用船，船上有很大的貨艙空間，用來運送牛隻與汽車。乘客座位除了有室內、戶外區，還有塌塌米區可供乘客躺著休息。

航行時間網頁上寫著2小時5分，隨著船隻靠近多良間島，碧藍見底的海水映入眼簾，外頭那座島是水納島，而遠方的模糊身影則是石垣島。船真的一分不差抵達港口，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的精準度。

小貓幾隻乘客下船後，我們找到來港口接我們的民宿老闆。我們找的民宿丸宮在Google上的分數只有2.6分，但這裡民宿分數大多都很低，而其他民宿已滿，我們也沒得選擇。民宿老闆本永清一只會講日文和法文，一直眉頭深鎖，不知道如何跟我們溝通。若不是透過日本朋友代訂，他應該不會接我們這組客人吧。坐上車進入村裡，街上看不到人，也沒有超過兩層樓高的房子。

民宿丸宮

民宿丸宮是一間老舊但有味道的房子，我們搬著沉重的行李，爬上狹窄又吱嘎作響的樓梯上二樓。入房手續完成後，老闆要我們趕緊去吃中飯，因為村落裡的麵店等下就要打烊了。這間麵店可能是村落裡唯一的外食選擇，菜單只有Soba（沖繩麵）一種。沖繩麵跟台灣的麵口味很像，我不會說它好吃，但可以填飽肚子。

吃完麵後，就回民宿換上衣服出門潛水去。選了一處老闆推薦的地點，海灘很漂亮，但下水後……還真的很淺，沒珊瑚也沒地形。朋友游一會覺得不好玩，索性在沙灘上曬起日光浴，但我們還是試圖的往外游看看。

游了好長一段距離後，水深終於超過2米。這時被一隻肥碩的海蛇吸引，湊上前去看。海蛇不怕人，自顧自的優游。有意思的是，附近有一隻牛港，不停地繞著我們打轉。不管我們跟海蛇游到哪，牠也就跟到哪。牠與海蛇是夥伴關係還是共生關係，實在無從得知。跟兩位新朋友玩到太陽快要落下時，我們才游回岸上。但若不是遇到海蛇與牛港，這裡真的很無聊。心裡擔心，我們賭錯島嶼了嗎？

秘密小島

回到民宿後，出現另一位大哥，講著流利的英文，邀請我們加入他們的晚餐聚會。一盞黃燈照著昏暗的庭院，長桌上已經坐著好幾人，桌上擺個幾道簡單料理：沖繩苦瓜、生魚片以及啤酒與當地泡盛。除了老闆、住客、鄰居，還有島上唯一的警察，Hidehiro一一為我們介紹。

原以為Hidehiro是民宿老闆的兒子，但其實他也是這裡的住客。Hidehiro在東京工作，喜歡釣魚玩水的他去過石垣島、西表島、鳩間島、宮古島……等許多沖繩離島。但在幾年前來到多良間島後，就深深愛上，覺得這裡的純樸是其它島嶼都比不上。已經數不清來幾次的Hidehiro，現在仍維持著一年造訪兩次的頻率，每次都住這間民宿。因為尊敬老闆淵博的海洋知識，所以尊稱他父親，在Hidehiro的解釋下才知道老闆年輕在非洲工作過，也因此會講法文。

「老闆會問我回東京後，怎麼不多幫忙宣傳？」Hidehiro說完他多麼熱愛這裡後，突然這樣跟我們說。「但是我不想，我不想要太多人知道多良間島，這是我的秘密島嶼。」他繼續說。

Non-stop的聚會

飯菜用盡、酒過三巡，老闆拿起酒站起來，以為他要說聚會即將結束，但Hidehiro示意著我們重頭戲來了。眾人全部安靜，在靜籟的夜裡，老闆話語在庭院裡迴盪，一字一字敲進我心裡。雖然有語言隔閡，但是他的誠心卻沒有語言問題。

老闆發表完感言後，便開始對著每個人逐一說話。他會為你倒酒（你必須用右手拿杯子，使用左手被視為不禮貌），而你可以決定酒該倒多滿，但通常就是倒到滿。倒完酒，老闆會對著你說些感謝的話，而你也必須說些話回敬，接著兩人就把酒飲盡，然後輪到下一位。這時的情感交流，在酒精的催化下，讓每個人都掉入幸福的泡泡裡。

老闆敬完一輪後，以為聚會結束。但老闆卻把酒交給Hidehiro，指定他為下一次聚會的主辦人，於是Hidehiro也必須照著剛才的流程，跟大家說話並敬一輪。好不容易Hidehiro也敬完一輪了，老闆卻又說我們這批台灣來的貴客，也必須跟大家敬才行，於是我被推派為代表，繼續再敬一輪。

Hidehiro說這樣的敬酒文化，是多良間島特有，他在石垣島、宮古島都沒見過。至於喝到何時結束？「Non-stop」、「Sometimes it’s a problem.」他笑著說。

已經有點回憶不起那晚是怎麼結束的，但隔天還能爬起去水納島船潛已經是萬幸。那幾天本來有夜潛的計劃，老闆說夜晚海底到處都是龍蝦。但是兩天都被老闆灌醉，根本無法去夜潛，成了這次的小小缺憾。

多良間的海

在多良間的最後一天早上，我們在涉過兩百公尺的潮間帶、游過10多分鐘的淺灘區後，終於來到一片漂亮的10餘米深海底。只不過海底的珊瑚白化狀況，也讓人怵目驚心。他們說幾年前不是這樣的，海底盡是滿滿的漂亮珊瑚。但這兩年不曉得什麼原因，珊瑚迅速死亡。看著大片已被藻類覆蓋的鹿角珊瑚，很勉強才能找到一小叢健康的顏色，有些感嘆自己沒有早個幾年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