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索下加利福尼亞——沙丁魚球、旗魚與海獅共舞的真實律動
作者｜Lilian Chen 攝影｜王文彥
旗魚以霹靂一閃之勢突襲，銀色沙丁魚球瞬間舒張成流線，速度快到眼睛跟不上；下一秒又收緊成巨大的沙丁魚球體。海獅加速穿越它，魚球立刻散開。收縮、膨脹、一呼一吸之間，魚球宛如海洋之肺，在野性十足的下加利福尼亞海域展示生命最原始的獵食節奏。最後，大翅鯨浮上水面換氣，讓整片海都靜下來聆聽。
每年10月到12月之間，下加利福尼亞 (Baja California) 周圍海域會迎來大量的沙丁魚，數十至數百條聚集成一個餌球 (bait ball)，吸引墨西哥人稱為Marlin馬林魚的條紋旗魚*前來捕食。為了親眼目睹大自然中的掠食現場，我們踏上了馬格達萊納灣 (Magdalena Bay，又稱 Mag Bay)。（註：Kajikia audax，台灣俗稱紅肉旗魚）
遇見旗魚的瞬間
清晨5點鐘，我們迎著令人驚艷的日出，航向東太平洋海域，開始尋找這次的目標－旗魚。經驗豐富的導潛從海面觀察是否有動靜：可能是一群興奮的海鳥，換氣的海獅或是旗魚劃出水面的高聳背鰭。
在找到可以下水的魚球後，眼前的畫面十分震憾，一群20-30條約莫手掌長的沙丁魚，緊緊地擠在一起、井然有序地變換方向，在旁邊虎視眈眈的是30隻、身長約3公尺的條紋旗魚，揮舞著他像劍一樣的上頷骨，一隻一隻輪流衝向魚球，試著咬到沙丁魚。我說的是，游泳時速最快可達100公里的旗魚，朝你游來的瞬間極度富有張力。同時，不斷插隊、穿梭其間的海獅，讓掠食場面更加混亂。
當你身處這樣的掠食現場，心跳加速、呼吸急促，非常刺激。2024年科學家Alicia L. Burns與團隊發現，當旗魚緊盯著魚球，在準備攻擊時會先變化體色，閃亮的銀藍告訴同伴們：「我要攻擊了！」而在攻擊結束後，會恢復成原本的灰藍體色。親眼見到旗魚在攻擊時「開燈」的帥氣體色令人振奮，在激烈攻擊後，散落在水中的銀色鱗片，像極了大海中的銀河。
下水前，導潛會提醒大家，不要離沙丁魚餌球太近，更不要進入魚球中心，避免不小心被旗魚刺傷。雖然有時候沙丁魚會靠近人類以躲避追擊，但只要謹慎地與魚球保持距離，就能安全地欣賞這場讓你目不轉睛的掠食。
旗魚與海獅輪流追擊沙丁魚球，散落在水中的銀色鱗片，像極了大海中的銀河（影片提供：陳昱蓉）
海獅加入混戰
第二潛遇見的沙丁魚球數量達上百隻，魚球尺寸更巨大，除了在旁邊洄游等待的旗魚，我們先看見了興奮的海獅。海獅不斷在銀色魚球之間華麗的穿梭與旋轉，與同伴輪流加速衝刺捕獵。「哎呀，這次沒抓到。」在一旁拍攝的我們心中替牠感到惋惜。但牠們毫不氣餒，持續積極地攻擊，也會在飽餐一頓後，游到旁邊看看這些潛水員在做什麼。
結束一天的海上探險，夜晚在露營地聽著海浪聲睡去，第二天一早，在日出的微光中，我們遇到了一顆被海獅包圍的海上浮球。這群海獅多達上百隻，船長詢問我們想不想跟海獅共游，當然是不會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。
還未被太陽加熱的海水只有攝氏24-25度，但我們看到海獅的興奮感掩蓋過了寒冷。水下能見度不佳，大約只有10米左右，但當你頭探入海中，眼前是數十隻海獅不斷下潛、轉圈、穿梭，那畫面真是太可愛。有些海獅很調皮，還會邊游邊大量噴氣，那畫面就像是下面有水肺潛水員經過。文彥說：「這群海獅好像催狂魔啊！」從那之後這印象我就揮之不去
而有些海獅對於鏡頭十分好奇，會主動看向運動相機或相機防水殼，大部分都不害怕人類。自潛員下潛時，海獅也會跟著一起共舞，非常讓我們著迷。天漸漸的亮了，海獅們成群的叫著，輪流從浮球上跳入水中，在我們共游半小時後，才依依不捨的離開。
文彥說：「這群海獅好像催狂魔啊！」從那之後這印象我就揮之不去（影片/Lilian Chen）
大翅鯨的呼吸聲
這片海的大型生物密度很高，除了旗魚、海獅，船隻行駛的途中也常看見海豚。而有次看見噴氣，才發現是兩隻大翅鯨，溫柔而穩定的悠遊在這片海域。海中的巨人無論看到過多少次，都依然讓人感動，他們在水中停下休息了超過半小時。最後輕擺巨大的尾鰭，他們又前往下一站覓食。
跟我們過往在沖繩、德之島看過的大翅鯨尾鰭與外型感覺不太一樣，而他們尾鰭的圖案就像指紋一樣，每隻鯨魚的尾鰭都獨一無二。
全球的大翅鯨可分為14個群體，在冬天12月到隔年4月之間，東南太平洋的群體會遷徙到較暖的下加利福尼亞海域覓食與育幼，導潛說我們很幸運在11月就看見大翅鯨的來訪，非常感謝每次在海中相遇的緣分。
圖：全球大翅鯨族群的分布 （圖片來源：About鯨豚）
下加利福尼亞沙丁魚球遷徙
由於全球海水暖化、沙丁魚與旗魚面臨過度捕撈的壓力，要預測掠食季節越來越困難。當我身處有如生態紀錄片的畫面中，深刻感受到生命的力量。除了帥氣的旗魚、可愛的海獅，還幸運的遇見大翅鯨，就像是做了一場美夢一般。
沙丁魚球、旗魚與海獅為了生存都竭盡全力，在所有追尋大物探險的旅程中，下加利福尼亞的沙丁魚風暴讓人呼吸與心跳加速，是一趟永生難忘的探險之旅。
參考文章
Rapid color change in a group-hunting pelagic predator attacking schooling prey
https://www.cell.com/current-biology/fulltext/S0960-9822(23)01740-2
About鯨豚╠簡易科普╣全球14個大翅鯨族群一看就懂(2021.08.26)
2026行程計畫 – 11月 墨西哥 Mag Bay｜馬林魚圍獵奇觀遠征隊
5月 2026 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亞｜Mobula遷徙與鯨魚探索之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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