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amalera 捕鯨村探訪(三):後記──捕鯨村的困境與觀鯨願景

最後一天早晨五點不到,就起床打包行李。身體裡還殘留著前一晚Arak酒(※)的餘威,還好Homestay老闆娘已準備好早餐,一杯充滿咖啡渣的黑咖啡灌進喉頭,大腦總算清醒了幾分。本想看一眼大家出海再出發,但前往機場的路況不佳,還是保有一些餘裕時間比較好,不然錯過班機就要多待好幾天了。

車子在崎嶇坑洞滿佈的道路上謹慎前行,看著陽光開始把山頭染金,遠方的海面像一面藍色的絲綢,看來今天也是個適合出海的好天氣。我似乎可以想像出:Lamalera的灘頭上,漁夫們在礁石上錯落坐著,手提著午餐小便當,指尖夾著捲菸,等待隊員集合好出發。

在出發前,魚叉手(Lamafa)會先帶著大家禱告,然後眾人在「Tubarodiga」的喊聲中,使力把船推入海。出海後,會再次做個禱告,才會航向目的海域。他們習慣先往西南邊的海域找魚,沿途搜索海面上的任何生物:鯨鯊、魟魚、海豚、海龜、翻車魚…等,更會時不時看著遠方,尋找著鯨魚噴氣的跡象。

就這樣日復一日;年復一年。

Lamalera 捕鯨村
在沙灘上等待出海的漁民
Lamalera 老漁民
一位老漁民叼著自己捲的菸
Lamalera捕鯨文化
村民準備協助推漁船上岸
Lamalera 捕鯨村
從飛機上眺望Lamalera與薩武海

※ Arak : 當地一種用棕櫚果釀製成的酒精飲料

捕鯨村的困境與未來

Lamalera 的捕鯨文化雖被國際認定為「生存型捕鯨」,不予禁止,但現實上捕鯨文化要延續卻愈發艱難。不僅因為受到全球海洋資源減少影響,該海域的鯨魚數量是逐年減少;同時年輕世代多選擇離開村落,前往大城市或鄰近國家謀生,留在村裡的多為老一輩漁民,文化傳統無法傳承。

我有和村落的人,簡單聊過發展觀鯨旅遊業的可能性。我們聊的是藍鯨,不是抹香鯨(抹香鯨是他們文化上的狩獵對象,短期內要不獵捕太困難)。我在Lamalera的這一周,幾乎每天都有人看到遠方海面的藍鯨噴氣。同一片海域的東帝汶 Dili、Ataúro島,近年發展觀鯨業,吸引不少來自歐美、澳洲與亞洲的旅客。當Lamalera聽到人們為了賞鯨而願意花費的金額時,下巴都快掉下來。

但是發展觀鯨旅遊需要的軟硬體設施,這裡可以說是一個都沒有。先不說村落裡的基礎設施不佳,光是一艘適合追鯨的船,村落裡也沒有,而他們也沒有經費去新建造一艘。

Lamelera bus
Lamalera 對外聯絡道路路況不佳
Lamalera bus
往來Lamalera的Bus
Lamalera 雜貨店
Lamalera村(幾乎是)唯一的雜貨店
Lamalera boats
村裡沒有適合追鯨的船,也沒有經費新建造一艘。

他們跟我說,有一位俄國富豪之前曾經來這裡,由當地人帶去看藍鯨。我看過那位富豪的社群媒體,的確有很厲害漂亮的藍鯨空拍畫面,不過那富豪是開著配上兩個250P馬力的私人船來,而在Lamalera村落,目前最大馬力的船外機僅有25P。

雖然當下困難還很多,但我樂見未來Lamalera發展出觀鯨旅遊業,搭配村落的捕鯨故事與村裡隨處可見的鯨骨,可以讓旅客有趟超級沉浸式的觀鯨之旅。期待,這一個看似有點遙遠的夢想,終將實現的那天。

Lamalera 鯨魚骨

Lamalera 捕鯨村探訪(一):出海尋找抹香鯨

Lamalera 捕鯨村探訪(二):走進捕鯨村的日常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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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 文彥
王 文彥

有五台以上的相機,家中四個兄弟姐妹、角落有三隻發霉的小號、出版過兩本攝影集。著有《轉風──和蘭嶼交換時間》、《時光封塵•哈瓦那》、《Whie Trip, Lonely Roads.》